聞新鮮事,聽百家故事 ,大家好我是小編菠蘿蜜,今天我將帶領大家博古尋今,共同探討這個神奇且充滿愛恨情仇的世界。
他出生名門,卻窮困潦倒;身為家中唯一的男丁,卻受盡冷遇;祖傳家產豐厚,卻因無錢一直未婚。
他一生都在尋求溫暖,可爹不疼,媽不愛,姑不憐,姐不親,懦弱之至的他,是一位遭人嫌棄的老實人。
他叫張子靜,是張愛玲的親弟弟。
按常理,他本應是家人的心頭肉、掌中寶,可他卻偏偏活成了這個家的局外人。
張子靜的父親張廷重,李鴻章外孫,名門之後。母親黃逸凡,清末長江七省水師提督孫女,家世顯赫。
可張子靜的生活卻與原本應有的模樣大相徑庭。
黃逸凡是位新女性,對重男輕女的現象深惡痛絕,于是,對女兒張愛玲過度偏愛,而對兒子張子靜,她卻不聞不問,還相當嫌棄。
不僅得到的母愛少得可憐,就連父愛,對于張子靜來說,也是一種奢侈。
父親張廷重親自指導女兒的文學,而張子靜只能在家裡跟著私塾先生,學一些無用、早已過時的前清古文。
張子靜曾憤憤不平地說:「父親千有萬有,卻還斤斤計較于學校的苛捐雜稅。」
張子靜從小體弱多病,父母離婚後,他變得更加沉默,連繼母也很看不慣他,父親開始對他非打即罵。
有一次,全家吃飯,張子靜嘴巴「吧唧」了幾聲,父親一個巴掌就抽上了臉。姐姐張愛玲又驚又怕,急得嚎啕大哭。
繼母譏笑著說:「看,打的是弟弟,他沒哭,你倒哭了。」
13歲的張子靜沒有哭,不是不難過,而是平日裡遭受得太多打罵,早就麻木了。
張子靜17歲那年,父母正式離婚,姐姐因去母親那過夜未歸,回家後慘遭父親毒打、監禁。
一天,姐姐趁警衛換班的空隙,逃出家投奔了母親。張子靜也想跟著去,逃離那個近乎牢獄的家。
他急吼吼奔去母親那裡,懷抱著一雙用報紙包著的破球鞋。
進門後,張子靜眼巴巴地求母親,:「他們老是打罵我,我也不想回去了,你就讓我留下來吧。」說著挨挨擦擦往母親身上靠。
母親嫌惡地躲開身子,板著臉冷言冷語地說:「我只能負擔得起一個孩子,而這個名額,只能是從父親那裡逃離出來的、無處可去的姐姐!」
說完轉身進了裡屋,拿出一雙從國外買來的籃球鞋,作為禮物送給他,打發他走。
滿心的歡喜,滿懷的希望,被這盆冷水澆得透心涼。
張子靜可憐巴巴地望著母親,眼淚仿佛隨時會掉落下來,他盼著母親能改變主意。畢竟,他也是母親的孩子呀。
他盯著母親的臉,一分鐘,兩分鐘……母親索性轉過身去,給了他一個冰冷的背影,張子靜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。
半路上,張子靜抱著球鞋,淚流滿面,忽地想起母親離婚時對父親說過的那句話,顫聲嚷道:「我的心已經像一塊木頭!」。
在父親家沒有人願意理他,張子靜只能跑到母親家,去找姐姐玩,聽她講文學,談天說地,聊家庭瑣事。
有一次,談興正濃,到了飯點。
姑姑對張子靜說:「你如果要在這裡吃飯,一定要和我們先講好,吃多少米的飯,吃哪些菜,我們才能準備好,像現在這樣沒有準備,就不能留你吃飯。」
被姑姑這麼直接下逐客令,他當即臉紅耳熱,悻悻然起身,扯了扯褲腿,慌亂中,張子靜瞥了一眼一臉木然的母親,又尷尬地瞟了一眼神情複雜的姐姐,灰溜溜地出了門。
與其說姑姑決絕,倒不如說是母親縱容了姑姑,她竟喪失了護犢的本能。
張子靜痛苦地說:「姑姑是只能尊敬卻無法親近的長輩。」
幾天後,張子靜又去了母親家,他哀求母親道:「媽媽,找個房子,讓我和你們一起生活吧」。
原以為,母親多少會動點惻隱之心,畢竟他和姐姐一樣,是從她身上落下來的肉。
母親卻全然不看他,面無表情地說:「上海的環境太髒,我住不慣,還是國外的環境比較乾淨,不打算回來定居了。」
她非但不想管他,反而要遠渡重洋。這一次,張子靜算是徹底死心了。
儘管日子苦不堪言,還是擋不住時光飛逝,轉眼,張子靜和姐姐都已成年。
姐姐憑著自己的努力,成了享譽國內外的紅作家。但張子靜繼承了父親的庸碌,幹著不起眼的工作,常年手頭拮据。
父親抽大煙、狎妓,把家裡的錢全都敗光了,他壓根沒想過要留點錢,給兒子張子靜結婚成家。
張子靜二十多歲的男人了,既沒錢,工作又差,家庭環境也糟糕,哪個女孩願意嫁給這樣的人呢。
有一次,父親對張子靜說:「你也老大不小了,該攢點錢結婚成家了,把你的錢拿來我幫你保管,日後成家用。」
張子靜信以為真,把手上僅有的那點私房錢交給了父親。萬萬沒想到,父親竟然把這些錢拿去賭博,一下子輸了個精光。
懦弱慣了的他,雖憤怒不已,但也無可奈何。
沒房子就沒對象,沒錢就娶不上老婆,被女孩子們嫌棄著的張子靜,憂愁而又悽惶。
生活就像泥沼,不斷地吞噬著年輕的張子靜。
其實,他也不是沒有掙扎過,他也希望自己能成為姐姐那樣的人,不再是她說的「弟弟很美,但很沒志氣。」
1943年秋,上海正值「孤島時期」,張子靜和幾位同學決定合夥辦一個刊物,希望能給那個苦悶的時代,來一場大的風暴洗禮。
編輯對他說:「你姐姐是現在上海最紅的作家,隨便她寫一篇哪怕只是幾百字的短文,也可為刊物增色不少。」
張子靜猶豫再三,忐忑地去找姐姐。
姐姐聽明來意後,淡淡地回道:「你們辦的這種不出名的刊物,我不能給你們寫稿,敗壞自己的名譽。」
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語氣過于生硬,不近人情,隨後,張愛玲拿出一張素描給弟弟說:「這張你們可以做插圖。」
張子靜眼神黯淡了下去,他癟了癟嘴,咽了口唾沫後轉身。
後來,編輯又建議張子靜,寫一篇關于姐姐的文章,以提高刊物的知名度。于是,張子靜便寫了一篇《我的姐姐張愛玲》,並把姐姐送的插圖配了上去。
文章刊發後,反響很好,曾引來了一股購買熱潮。但好景不長,光憑蹭姐姐熱度是難以為繼的。
漸漸地,雜誌銷量越來越少,不得不停刊,張子靜的掙扎也就此打住了。
1946年,張子靜隨表姐和表姐夫,進入了中央銀行揚州分行,待遇優厚,維持日常開支是綽綽有餘的,生活似乎是走上了正軌。
然而他卻染上了賭博的惡習,不但輸了不少錢,還折騰壞了身體。他只好改行做教師,去了偏遠的鄉下。
這時,家裡唯一與張子靜偶有聯繫的人就是姐姐了。雖感覺淡漠,但畢竟這份親情對他來說彌足珍貴,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依靠。
一天,張子靜騎著那輛老舊的腳踏車,像往常一樣去找姐姐。姑姑拉開門,從門縫裡掃了他兩眼,極不耐煩地說:「你姐姐走了」,隨即關上了門。
張子靜愣在門外,半天沒回過神來。姐姐,自己的親姐姐,居然就這樣一聲不吭地離開上海,離開了自己。
張子靜一步一歪挪下樓,忍不住哭出聲來。
三十多歲的男人,臉上淌著淚,兩手握著腳踏車手把,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親切。唯一等著他、不嫌棄他的,恐怕只有這輛老腳踏車了。
他始終弄不明白,姐姐為什麼連隻言片語都不曾留給自己,為什麼連告別的話也不曾說過半句。
街上人頭攢動,人們紛紛穿著新人民服裝,臉上洋溢著喜悅,步態輕盈。清瘦的張子靜夾在人群裡,是那麼的格格不入。
姐姐是唯一給過自己溫暖的人,結果他依然逃脫不了被姐姐嫌棄的命運。
父親離世後,把所有財產都留給了繼母孫用蕃,張子靜只好把戶口落在了繼母的戶頭上。
諷刺的是,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,竟從此相依為命,住在了14平米的小房子裡。雖然彼此看不慣,但好歹也是個伴兒。
1986年,繼母孫用蕃去世,張子靜又成了孤家寡人。
他又開始從報紙上追尋姐姐的足跡。兩年後,幾經周折才和姐姐聯繫上。
那時,張子靜正談著一個女朋友,他寫信給姐姐,問姐姐能否幫自己買個小房子結婚用。雖然,女方不曾強調房子的事,但張子靜固執地認為房子才是根本。
張愛玲回信說:「沒有能力幫你的忙,是真覺得慚愧,其實我也勉強夠用。」
一如往常的冷漠,一如從前的拒絕。張愛玲可以把30萬稿費都寄給那個叫胡蘭成的渣男,卻永遠都不曾想起,自己的親弟弟偶爾也需要她來拉一把。
沒有房,張子靜從此便也不再提結婚的事了,這段感情不了了之。而此後,張子靜再也沒談過女朋友,一生無妻無子。
1995年中秋剛過,張子靜聽說姐姐在美國去世了。雖多年不曾聯繫,但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還是讓他難過。
更讓他吃驚的是,姐姐把遺產全部贈予了朋友,沒給他這個親弟弟,留下一分一毫。
他不明白姐姐為何如此決絕,竟將對他的嫌棄持續到了生命的終點。
其實張子靜錯了,姐姐也不是嫌棄他,而是早已忘了他。
姐姐走後,張子靜的家門便不再關了,他怕步姐姐後塵,死去幾天才被人發現。
即使經歷過再多的冷漠,他仍想給自己留一絲溫暖,哪怕是在自己告別人世後。因為他太缺了,太想擁有了。
那天,張子靜的朋友請客,他酒足飯飽後說:「有點不舒服」,遂辭別了朋友回家睡覺。
哪知,這一睡就再也沒有醒來。
自此,76歲的張子靜走完了他被嫌棄的一生。
這個可憐的男人,孤零零來到這個世上,不被父母期待,沒有感受過一點家庭溫暖,父親打他罵他,母親嫌棄他,唯一的姐姐也沒把他放在眼裡。
面對那些冷漠,那些嫌棄,張子靜居然沒有一句怨言,在他晚年的口述中,他這樣說到:
父親對我盡到了養育之恩,我不怨他。
母親對我有懷胎十月之恩,我亦不恨她。
姑姑是新派女性,向來視我為父親底下調教出來的「舊派分子」,與我保持著一定的警惕和距離,那也是理所當然。
而我的姐姐,我不記得我曾幫過她什麼,所以沒資格要求她報恩。
對于命運的不公,這個男人能怨誰呢?他唯一埋怨的也只有這一句:
可惜我這輩子不是女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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